港片刷新尺度下限!亲热戏却看得人变“性冷淡”(组图)

上一秒,是女主人拿着生日蛋糕,笑脸盈盈走向丈夫和女儿。

镜头一转,那个才制造幸福的女人就变成最可怖的“怨妇”。

她甩开丈夫的手,不顾一切向对方嘶吼:你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,我要离婚!

以上,来自上月上线的TVB新剧,《婚后事》。

不过半个月,这剧评分已经从开分的8.3上扬至如今8.6,出乎意料的高开高走,也让其成了最近佳作。

要说起这剧之所以能收获好评,除了如一把锋利的刀一样,划开了夫妻相处的那些龌龊和鸡毛蒜皮。

更可贵的,还是它从更高维度,提出了对婚姻制度的质疑。

刚好,借着这剧正播出的热度,聊聊。

要聊这剧,还是有必要先来熟悉一下剧情。

张明芯(陈自瑶 饰)和潘善仁(罗子溢 饰)是一对自大学恋爱,毕业随即结婚的“恩爱夫妻”。

特别是潘善仁,在两人朋友眼中,几乎就是“完美男人”的代表。

温柔,有学识,最重要的,是顾家。

照顾女儿他能负责,陪玩陪学他也是那个随叫随到的老爸。

对妻子,亦是如此。

一天结束了,明明自己累得不行,却还是会强忍着疲惫,先问问自己买的香薰精油对妻子失眠是否有疗效。

而这样一个顾家又体贴的男人,在妻子张明芯眼里却成了那个杀人不见血的刽子手。

他还将我写成

逼得所有人喘不过气的女人

是悍妻、虎妈、工作狂

没错,又是一桩吃人不吐骨头的“中国式婚姻”。

外人眼里那个完美男人,实际上才是那个婚姻里的既得利益者,至于妻子,则成了可悲的受害人。

出身香港中产阶级家庭的张明芯,“为爱”给房子出了首付,给婆家擦过屁股。

公公滥赌欠了一屁股账,她还。

对方生活习惯不好,把卫生间搞得糟污一片,她收拾。

这样的琐碎和不堪,不身处其中自是难以感知。

落到了旁人眼里,张明芯就成了脾气不可控、随时发怒的妈妈。

也成了最好朋友眼里压迫丈夫的强势女人。

做好却没落好,张明芯陷入了许多中国式婚姻里女性的悲哀。

而丈夫的出轨,又让这种情绪到达顶峰。

更好笑的还是他的出轨方式:

像未出社会的学生一般,他把对对方的感情,写进小说里。

这就有点鸡贼了。

经济方面看,他无疑选了最廉价的那条路。

法律上,他未动笔之前就知道,小说无法成为呈堂证供。

简而言之,真走到离婚那步,潘善仁也不会让自己利益受损。

当张明芯发现丈夫出轨时,她第一时间是捂着嘴,在深夜进行了一场无声痛哭。

试想,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无爱亦无恨,她大可以用更直接的方式,找出真正责任人宣泄痛苦。

但张明芯没有。

她选了更隐忍也更私密的方式。

不让女儿知道父母的不堪,也不让丈夫拿捏自己的脆弱。

她把这种对丈夫的失望,通通转为了自我惩罚。

宁愿一面忍受丈夫不忠,一边给对方机会。

有悲伤却不敢宣泄,有恨意却无法爆发。

现实夫妻生活中隐秘的悲伤,在《婚后事》里,被展现得淋漓尽致。

但这意味着《婚后事》100%拍出了现实感吗?

恰恰相反。

该剧虽取得8+高分,但在满屏的赞美声里,飘却咂摸出一丝不对味。

聊聊主题类似,同是香港演员出演的《叹息桥》。

同样讲述男女情事,《叹息桥》的表现手法有着自己的独属魅力。

就拿胡启源和乐儿在饭桌上这一幕来说。

在胡启源记忆里,这是两人同居后的第一餐,饭菜虽简单,但两人依旧开心。

可在负责做饭的乐儿眼里,男友好似全程眼不离手机,抖着腿夹菜,仿佛一切理所当然。

视角暗示了地位,当一方在俯视你,你自然知道自己站位不高。

这实在现实又扎心。

而这微妙的权利失衡,《叹息桥》是这样展现的:

一个失望的眼神,一次无奈的耸肩叹息。打光中女在暗、男在明,每个细节在表达女性的隐痛。

可《婚后事》中的张明芯呢?

她的情绪外露,是咖啡馆中的一次转身,辅之一句足以登上热搜的金句:

-你怎么变得这么恐怖

-那就要问你自己了

对比之下,若以真实生活为坐标轴,逐渐冷漠的眼神,不再上扬的嘴角,明显比一次公众场合放狠话,更扎心。

《叹息桥》的编剧更懂得都市男女感情的那点千回百转,到头来都藏于点滴相处间。

《婚后事》的问题则在于,还是太用力了。

这种用力,具体表现为一种害怕上不了热搜的焦虑感。

其实早在去年《新闻女王》播出时,就有不少人发现TVB也搞起热搜金句那套,开始预埋热点。

类似问题如今延伸到了《婚后事》里。

贪得无厌的公公,绝望的妻子,暗黑的老公,再配之以极易引发群体讨论的台词。

理直气壮地当受害者吗

就算喜欢上别人

也是因为我这个老太婆太疯癫太变态

是我亲手推你去出轨的吗

-这半年来你有没有想过她

-(摇头)我每天都在想怎么讨好你

每一句,都精准踩在网友们的愤怒点上。

这当然不是什么原则性错误,若只是基于现实讨论感情和婚姻,这展现未免还是粗糙了些。

再回到《叹息桥》,编剧对感情的解读实在是柔软又一针见血。

子勇在自家餐厅看到一对陌生夫妻,只一眼就看出男方出了轨。

因为,男人直到看到妻子进入餐厅,才匆匆戴上婚戒。

-下面男人出轨啊

-怎么会,他们看起来很幸福

-蠢人才觉得幸福咯

这一幕,实在妙。

寥寥数语,不光揭破一桩隐秘情事。

也铺垫了小薇的迟钝与后知后觉、子勇的敏锐与人情练达。

在发觉客人被出轨后,他嘱咐服务生送一份甜品给对方

真实的感情,往往也是于无声处流转,那些信心满满自认为最了解对方的时刻,日后,也大概率会成证明自己最不了解对方的打脸瞬间。

纵使同床共枕,却依然难以捕捉真心,即为感情最刀人的一刻。

那么,我是否在说《婚后事》名不符实,又是一部评价虚高之作?

不然。

如开头所说,《婚后事》的可贵,在于它并不限于个体间的矛盾。

剧里,编剧还安排了一个和潘善仁完全相反的角色,甘诚钧(黎诺懿 饰)。

作为潘善仁的大学同学兼死党,他走上了和对方完全不同的一条路。

当潘善仁还在为自己“理想”,让老婆孩子陪自己一起忍受清贫时,他成了那个更实际的人。

选了利益颇丰的教培行业,辅之煽动性的语言和舞台表现力,使自己迅速成为明星教师。

事业上的成功,也影响着他对感情的态度。

从大学时期就誓做不婚族,等到进入社会,和女友Gina关系的维持,也更愿意通过更实际的利益,而非爱情。

Gina不仅是他伴侣,还是他助理

背后原因,是自他还是学生就开始赚钱养家时就清楚,任何关系只靠口头示爱,总归是无力的。

剧里有一处情节展现了他这一特质。

当他带着女友Gina回家,面对妈妈和姐姐轮番攻击不结婚就是不负责时,他:

我把家里女人养到每人有房子

姐夫做生意

有多不负责

如他所愿,下一秒,全体噤声。

这样的反馈,无疑塑造了他的感情观。

一方面,他确实是那个感情里不够负责的渣男。

但另一方面,他却愿意用一种更现实,更具体的方式为Gina负责。

站在Gina角度,和甘诚钧在一起的这些年,虽未拿得结婚证书,但工作能力已经被锻炼到精英如甘诚钧,也不得不服气。

这样的硬实力,对一个想在香港这样一个物欲横流的社会独立生活的女性来说,显然更稳妥。

而这,也同时解释了甘诚钧为什么不愿意进入婚姻。

他从来就不是那个相信天长地久的人。

对自己,他:

你根本不会忠诚

也不相信一生一世

面对朋友在结婚戒指柜台前发腻,他借着张爱玲说出自己心声:

执子之手与子偕老

是最悲哀的诗

以为全由自己做主

到最后生老病死悲欢离合

全不由自主

他从来就不是表面上的乐观主义者。

他所谓的及时行乐,更像理想毁灭后,在废墟之上的重建。

这种从底层就悲观的态度,也引发我一个更大胆的猜测,或许,他才是那个真正适合婚姻的人。

一个有趣对比。

同样都是面对第三者的指控。

当他的好兄弟还在怨天怨地,想通过指责老婆偷窥他隐私,企图从道德高地赢得这场争执的胜利时。

这位仁兄,是全程冷静到可怕,有条不紊地摆立场,讲理由。

面对女友怒火,他:

这个家

谁去谁留

我从来没强迫过

更绝的,还是他对两人关系的阐述。

我选你

不是因为你多能干,多大方

而是因为我们彼此太了解

所以永远会为对方照单全收

种种言论背后,根本原因,还是对“长久关系”的不信任。

因为不信,所以早就为最坏结果做了预演,也给自己留足了时间和空间“体面”逃离。

而这种和潘善仁行为的两极化,也反映出了婚姻这个命题在这部剧里的荒谬性。

通过这两对情侣的对比,婚姻恍若一根包装华丽的廉价棒棒糖。

天真如潘善仁和(早期)张明芯,或许会因为“爱情”的包装纸,拼了命地想得到这颗糖。

但通透如甘诚钧,则早就看透了这颗糖的本质,到头来不过人工色素和香精的合成物罢了。

可讽刺的是,糖精,向来更适合需要片刻欢愉的成年,而非不知满足,索取无度的小孩。

在三方视角里,本剧的亮点也就产生了:

当内在自我足够强大和成熟,婚姻,还是成年男女的必修课吗?

当先决条件还不成熟,如当初怀着公主梦的张明芯,亦或人到中年依旧拒绝长大的潘善仁,这种状态下的结合,几乎从开始就确定了婚姻的悲剧性。

可是甘诚钧不同,他理性,克制,实际。

他深谙这个社会的运行逻辑,也清楚自己的需求。

或许,只有修炼到如此,才有了婚姻入场券,也只有到了这一刻,婚姻才能成为选择题。

于是回过头看,婚姻确实不是必修课,但成为选择题的条件,也终逃不过认清自己,认清环境。

尤其普遍弱势的女性群体,被动与无助感几乎成为一种时代情绪。

《婚后事》中“书写”这个主题,也值得玩味。

在父权的笔锋下,女性总是被塑造、被意淫,同时也被性化的。

这暗示的也是整个宏观体制,弱势者只能接受定义和规训,被描摹成某种特定的形态,而无自己的话语权可言。

而杨德昌的经典作《恐怖分子》讲的则是一个相反的故事:

一位业余女作家自从进入婚姻便失去了所有灵感,在麻木寡淡的生活里找不到希望与出口。

后来她搬出来独住,却一下写出一部丈夫杀妻题材的佳作,走红文坛。

很多人的解读是,这电影拍的是一个“自我实现预言”的故事。

女作家现实中的丈夫,同样无法理解妻子与自己分居后的改变与成长,更无法忍受在小说里被写成恶人。

于是,他拿起枪,彻底打破了虚构与现实。

但我觉得,女作家给出的并不是预言,而是推论。

此前她没有灵感,是因为在丈夫的压制下失去了自己的人格,她已然不是一个主体,自然也失去了书写他人的能力。

而当她逃出自己的牢笼,她终于发现,过去自己经历的生活与死亡并无不同,丈夫总要在精神或生理上杀死自己。

两种书写,两种悲剧,却都开始于弱势者对自我的割让。

丢失自己,无法书写,再到被书写,是多少年来不变的历史轨迹。

在任何时候,都先要保全自己作为作者,书写自我、书写生命的能力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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