各位朋友,今天能不出门,就别出门。因为,外面已经有狂风暴雨的预兆。
如果你今天早上走在巴黎街头,可能会注意到风有点不对劲。街角的落叶像被什么力量吸走一样贴在地上打转,地铁口的雨伞几乎立不住脚,甚至连平时从容的巴黎人也罕见地缩起脖子,甚至放弃大衣换上冲锋衣。
没错——法国又迎来了一场“气象炸弹”(bombe météorologique)。
这个名字听起来挺吓人,但别慌,气象专家Olivier Proust解释说,其实这并不是什么新鲜的灾难。
“气象炸弹”指的是在北大西洋的交替季节,当高空的冷空气和地面的暖湿气流相遇时,气压急剧下降,从而形成极强的风暴。
法国历史上那些让人记忆犹新的狂风暴雨——1999年的Lothar和Martin、1987年的飓风、以及2010年的Xynthia——都出自这样的天气现象。
不过这一次,他也安慰大家:“本杰明”虽然威力大,但比起那些世纪级的风暴,算是“中等强度”。可即便如此,这场风暴还是在短短几个小时里,搅乱了整个法国的节奏。
10月23日清晨,风暴的“前奏”就开始了。“本杰明”从法国西部登陆。早上六点,Météo France(法国气象局)发布最新通报——19个省进入橙色警报状态。
最先被卷入风暴的,是面朝大西洋的沿海地区:布列塔尼、诺曼底、旺代、夏朗德、吉伦特、朗德……在海边的小镇,人们一早就被呼啸的风声惊醒。
窗外,海浪一次比一次高,猛烈地撞击着岸边的防浪墙。
在圣玛丽(Sainte-Marie-du-Mont),气象观测站记录下时速116公里的阵风。
在夏朗德海岸的雷岛(Île de Ré),风速达到142公里每小时。
而在塞纳-马恩省的费康(Fécamp),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更是达到了161公里。
那股力量仿佛把整个天空都压低了一层。
狂风过境,最先受影响的,是电力。早上8点半,全国已有超过10万户家庭断电。Enedis(法国电力分配公司)发布公告称,从昨晚起,风暴导致大批树木和树枝砸向电缆,破坏了供电线路。
其中,纽阿基坦大区(Nouvelle-Aquitaine)受灾最严重,约4.5万户断电;勃艮第-弗朗什-孔泰和奥弗涅-罗讷-阿尔卑斯地区各有1.5万户受影响。
为此,公司紧急动员了上千名技术人员,通宵修复线路。
与此同时,社交媒体上也开始出现停电地区的照片。有人拍下自家窗外的景象——整条街一片漆黑,只有闪烁的应急灯在风中摇晃。
这场风暴的影响远不止于海岸。随着“本杰明”一路向内陆推进,法国的交通系统也受到了严重冲击。
清晨,SNCF(法国国铁)宣布:所有从拉罗谢尔(La Rochelle)到巴黎的TGV列车停运。
同时,诺曼底地区几乎所有的TER区域列车线路全部中断。
在布列塔尼、卢瓦尔河地区和中部大区,列车运行延误、部分线路临时取消。新阿基坦大区的线路也被迫停开。
而在巴黎周边,RER的运行同样一片混乱。RER D线因埃夫里(Évry)附近轨道上掉落的树枝,早上交通完全中断;RER C和H线在圣乌安(St-Ouen l’Aumône-Liesse)也被迫停运,因为一棵大树压在了架空电线杆上。
SNCF在社交平台上紧急发布消息:“预计11点45分恢复运行。”但巴黎人心里都清楚,这样的估计往往太乐观了。
在沿海城市费康(Fécamp),一棵巨大的树被风连根拔起,横在主路中央,整条道路被封锁。
市长David Roussel在电视采访中表示,虽然整体损失不大,但仍然呼吁居民“尽量不要外出”。
“海浪几乎打到了街上,风让人根本站不稳。”他说。
在朗德省的Castets和加来海峡省的Wanquetin,也都出现了树木倒塌的情况,当地消防员整夜出勤,封路清障。
在拉罗谢尔,更是有公交车被倒下的树木挡在半路,司机和乘客被迫原地等待。市长Jean-François Fountaine提醒市民:“为了安全,请尽量不要外出。”
到了上午,风暴中心逐渐向巴黎方向推进。Météo France预告,下午风速将在80至90公里每小时之间。
为了防止树枝坠落等危险,巴黎市政府宣布——全市所有公园、花园和公墓关闭一整天。
这一消息发布后,许多准备在秋日阳光下散步的市民只得转身回家。
巴黎网站上写道:“即便早上有短暂的平静,下午仍会迎来新一轮强风和阵雨。”
周边的上塞纳省(Hauts-de-Seine)也采取了同样的措施。凡尔赛宫官方则在X平台上发出通告:城堡照常开放,但花园、公园和特里亚农庄园关闭。
“出于安全考虑,我们决定今天不开放。”公告解释了原因。所以,打算今天出门玩的小伙伴,还是在家安心“避难”吧。
这一幕,几乎让人想起2022年那次风暴——树影摇晃、铁门紧锁、游客站在门外拍照,而天空乌云密布。
面对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,法国政府也迅速做出反应。内政部长Laurent Nuñez在X上发帖称:“救援服务已全面动员,我呼吁大家保持警惕,尤其是在出行时,请遵守安全指示。”
这条简短的声明背后,其实意味着全国数千名消防员、警察和志愿者已在一线忙碌。
Enedis的抢修车、SNCF的维修队、地方消防部门的巡逻车,全都在风中穿行。
除了风,“本杰明”带来的还有密集的降雨。科雷兹(Corrèze)地区48小时内累计降雨量达120毫米,低洼地段的排水系统几乎不堪重负。
法国气象局警告,坎塔尔(Cantal)和科雷兹两地进入橙色暴雨-洪水警报状态。
一些村庄的居民拍下积水的街道,水流从门缝灌进屋内。消防员手持抽水泵在民宅前作业,这样的场景在法国中部并不常见。
虽然听起来骇人听闻,但气象专家一再强调,“气象炸弹”并不是一种全新的灾害。
每年秋冬交替时节,北大西洋上空都会孕育这种剧烈的气压变化,只是今年的这场,恰巧路径靠近法国。
从巴黎到布列塔尼,从雷岛到里昂,这一天,法国仿佛被按下了“暂停键”。
街道空无一人,铁门紧闭的公园后面,落叶像暴雨一样打在石板上;火车站广播一遍遍重复着延误通知。
而在家中的人们,刷着新闻,听着窗外那一阵阵呼啸的风。